自己晉位貴人,還保留了封號“熙”,位份竟是要比吳貴人高些。
皇上不愧是殺伐果決的帝王,于后宮的枕邊人,也并無過多的憐惜。若敢觸及他的底線,照樣不會手軟。
“主子,咱們今日要早些,還得去給皇后娘娘行禮,去向皇上謝恩呢!”朱蕊和茉香喜氣洋洋的道。
自家主子由從六品的美人,直接跳過了六品才人位份,晉為從五品的貴人。如今這琢玉宮東偏殿的那位蘇貴人,也該主動來給自家主子問好了。
才入后宮不足一月便越級晉封,這樣的殊榮自皇上登基來,還是頭一份。
原本沒人覺得凝汐閣是個好去處,主子是太后送給皇上的人,得寵也有限,沒想到她竟壓了貴妃的人一頭。
今日她們去內務司取份例,內務司的人對她們也是極客氣的。
阿妧微笑著頷首,看著海棠、紫菀捧出來的六七件宮裝中,挑了件合歡紅色的廣袖寬身衣裙。
至于首飾,她從趙峋親自送來的那些中挑了兩支,遞給了朱蕊。
今日冊封于她是喜事,自然不能太素凈。然而她無論如何打扮,最終還是要討皇上的歡心。
“主子,您真美!”這些日子跟阿妧熟了,海棠她們也不再拘束。
阿妧站在落地穿衣鏡前,打量著自己。
雖是并未刻意束腰,卻仍能顯出纖秾合度的身段。她有自信,自己這張臉還是能入眼的,否則端王也不會緊追不放——阿妧想到他,仍是覺得心中微顫。
端王回京,進宮給皇上太后請安后,推說病了在王府中養病。
可他暫時的偃旗息鼓,并不能讓阿妧放松警惕。
眼看時候差不多了,阿妧便帶著朱蕊去了皇后宮中。
坤儀宮。
李修儀正在陪皇后說話。
“這熙貴人是個通透機靈,卻又難得不會自作聰明的人。”李修儀淺淺笑道:“妾身恭喜皇后娘娘。”
太后給皇上的人,自然也能為皇后所用。
“熙貴人是個聰明可用的。”張皇后微微頷首道:“只瞧自她來后,鄭氏雖說并未親自動手,可她身邊那些人卻按捺不住,未嘗沒有她的授意在。”
李修儀贊同道:“您說的是,鄭貴妃私下里還不知要如何慪氣呢。”
上次的陳御女“栽贓”曹選侍沒成,曹選侍竟也像是進了冷宮一般;這回吳充媛直接降了位份,連阿妧一個宮女出身的,都壓了她一頭。
“一個小小的貴人罷了,起碼鄭氏在面上不會跟她計較。”張皇后眉梢微挑。
明面上不會計較,不代表私下沒動作。
李修儀露出心領神會的神色。
“娘娘,熙貴人來了。”宮人前來通傳。
阿妧晉位后照例來謝恩,李修儀先去后頭避了,張皇后命人請阿妧進來。
“妾身給皇后娘娘請安。”阿妧走進來,恭恭敬敬的蹲身行禮。
張皇后含笑望著她,略略抬手,讓她坐下。
“先前吳充媛跋扈,本宮一時失察,倒教你受委屈了。”張皇后看著阿妧,神色溫和道。
那張眉目如畫精致的臉,若訴一訴委屈,怕是皇上也要心疼的罷?
“娘娘如此說,妾身著實不敢當。”阿妧忙起身,道:“娘娘主持后宮十分操勞,您還分出心力來管妾身這點小事,妾身感激不盡。”
見她恭謹,張皇后面露滿意之色。“坐罷。”
張皇后照著慣例叮囑了些勤謹侍上之類的話,便讓阿妧回去了。
才晉了她位份,皇上必會去凝汐閣。
張皇后忍下心中的澀然,讓人叫李修儀出來。
凝汐閣。
直到晚膳時福寧殿也并未有人傳旨說皇上來,阿妧想著他許是去安撫鄭貴妃,去了景和宮,便換了衣裳,自去沐浴。
她還特意打扮了一番,竟白花了心思。
明日去坤儀宮請安,若皇上今夜不來,怕是有人會看她的好戲。
不過她位份晉了,才是實打實的,她還在乎兩句冷嘲熱諷不成?
阿妧泡在浴桶中閉目養神,海棠正在旁邊兌熱水,茉香拿了布巾替她擦干頭發。
左右閑來無事,阿妧便沒急著起來。
將近戌時,阿妧忽然聽到外面傳來響動,很快傳來請安聲,只見紫菀匆匆進來。“貴人,皇上來了。”
阿妧忙睜開眼。
海棠和紫菀連忙扶著她出來,來不及更衣,阿妧換了寢衣,披了件斗篷出去。幸而她頭發已經快干了,倒不濕淋淋的掃興。
“皇上萬福。”她匆匆走了出去,蹲身行禮道:“妾身失禮了。”
趙峋轉過身,眸色驀地一暗。
她顯然是聽到通傳匆忙出來,斗篷都未來得及系好。一片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,薄薄的寢衣緊貼著那纖秾合度的身段,寬大的斗篷藏不住誘人的春-色。
如瀑的青絲披散在身后,淡淡的清香絲絲縷縷傳來。
沒聽到趙峋的聲音,阿妧有些疑惑的抬頭。她的目光撞入他幽深的眸色中,她不由紅了臉。
趙峋伸出手去,阿妧將自己手放入了那溫暖的手掌中。
“熙貴人確實失禮了。”趙峋略用了些力,阿妧沒站穩,朝他懷中栽去。“不信朕會來?”
阿妧先是心中一慌,聽到他后面的話,方才又驚又喜的抬眸望去。
“皇上待妾身這樣的好,是妾身不是。”阿妧有些語無倫次道:“妾身信的,妾身知道您會來——”
趙峋笑笑,將她抱了起來,放到床上。
阿妧本就沒系好的斗篷散開,床榻之上,頓時生出滿帳春色。
云消雨歇。
阿妧依戀的靠在趙峋身邊,趙峋撫過她的背,撩開她的長發。
“怎么不睡?”趙峋得到滿足后,耐性也比平素多些。
阿妧眼角眉梢還有些承寵后的嫵媚,她杏眸流轉著盈盈的水光,比以往更大膽的望著他。
“妾身舍不得睡。”阿妧貝齒輕咬,小聲道:“妾身怕這是一場夢。”
趙峋挑了挑眉。
“您心里竟是有妾身的。”阿妧向來恭謹柔順,面上還從未有這樣天真爛漫之色。“妾身從未敢奢望過……能得到您的回應。”
她說不敢奢望回應,是說她心里是愛慕他的吧?
這話若放到平日,以她的謹慎,斷不敢說。
看著她眼中藏不住的傾慕,趙峋雖是告訴自己不必信,可對上那樣的眼神,他心軟了軟。
“朕當然喜歡你。”趙峋垂下了眸子,沒計較阿妧話中的僭越,聲音愈發低緩。“別胡思亂想了,快睡罷。”
阿妧合上了眼,可唇角卻忍不住彎起,露出心滿意足的笑容。
趙峋卻沒了睡意,凝視了阿妧許久,才閉上了眼。
翌日,許是為著昨夜阿妧的話,趙峋在凝汐閣用過早膳,才離開。
看來昨夜的努力,還是有些效果的。
阿妧留心到,趙峋的目光在她特意擺上的雕件上停留片刻,還夸了她新簪子好看。
畢竟她是太后送來的,皇上本能的會戒備她,但目前看來,進展不錯。
“主子,坤儀宮傳話來,說是免了您的請安。”朱蕊進來傳話。
皇上一定不喜歡她沒分寸,更何況,吳貴人今日一定得去。
阿妧彎了彎唇角,道:“去給皇后請安是我的本分,這才到哪兒,我怎能輕狂起來?”
說著,她不再猶豫,起身更衣。
不是頭一次承寵,雖是身上有些不適,倒不至于讓人看出來。
當她扶著朱蕊的手到時,宮妃們已經到了大半。
鄭貴妃告病沒來,吳貴人卻是已經早早等著了。
張皇后見狀,聞言微笑道:“本宮不是免了你的請安么,怎么又過來了?”
聽了這話,阿妧還未來得及回話,敬妃和吳貴人臉色變了變。
看似張皇后只是關心阿妧,實則同時敲打了她們兩個人。
“皇后娘娘關心妾身,妾身感激不盡。”阿妧起身,恭順溫婉的道:“給您請安是妾身的本分,是妾身該做的。”
張皇后很滿意她的識趣,叫阿妧坐下。
往日阿妧的位置要在后面,隔著吳貴人好些位置。如今宮人去主動將她引到了吳貴人的上首——宮中沒封號的貴人不止她一個,可如此安排,不止是有心還是無意。
阿妧更相信前者。
“熙妹妹姿容更勝從前。”敬妃掩唇而笑道:“吳貴人,你說是不是?”
吳貴人臉色漲得通紅。
“哦,如今你叫熙妹妹可就不對了。”敬妃心里有氣,只能撒到吳貴人身上。“以后可千萬記得別叫錯了。”
無論如何,叫“姐姐”她是說不出口的,吳貴人起身,心中再不甘愿,也只得口中稱“熙貴人”。
阿妧笑著回了“吳貴人”,并未因晉了位份就耀武揚威。
尊卑已分,并不在一兩句言語上。
出宮前還有許多事要安排,皇上已經數日未到后宮,今夜卻突然去凝汐閣,再加上傳言李修儀、吳充媛、熙美人三人在一處,末了卻是李修儀的人送熙美人回去,吳充媛很是氣急敗壞的模樣。
這般種種,不得不讓人多想。
聽到皇上擺駕凝汐閣的消息,吳充媛才察覺自己竟犯了大忌。
雖說他們覺得阿妧是太后的人,無論皇上怎么寵愛她都有限。可前提是皇上自己決定寵與不寵,而不是誰替他決定。哪怕阿妧身份低微,她已侍寢到了后宮,就與她們無異。
曹選侍因此而失寵,在李修儀的推波助瀾下,她竟也犯了糊涂。
她心中害怕,恨不得立刻去貴妃宮中求情,又怕更引得貴妃生氣。左右她是貴妃的表妹,貴妃應該不會像對待曹選侍那樣對她——
吳充媛注定一夜無眠。
還有很多人同樣睡不好。
凝汐閣。
無論后宮中如何猜測,阿妧都沒工夫理會。她在接到旨意后,忙去沐浴更衣準備接駕。
阿妧看著腿上的傷,膝蓋處果然有些淤青。
她在地上跪的時間并不算久,李修儀也送來了藥膏,聞起來很是清涼舒服。只是她膚色白皙,身上有點子淤青就很容易顯出來,顯得嚴重了些。
“主子,奴婢幫您涂藥。”朱蕊見狀,忙遞上了藥盒。
她原以為主子是太后身邊的人,憑著一張美貌的臉到了皇上身邊,沒想到主子亦是有些心機手段的。她分明聽說主子原先只是太后宮中的小宮女,先前除了整張美貌的臉,并無特別的過人之處。
“你辛苦了。”阿妧笑盈盈的對朱蕊道:“多虧有你在我身邊,我才能安然度過今日。”
雖然沒有明說,主子所說的有她在身邊,應該指的是告知她宮中妃嬪回宮路線的事。
朱蕊不敢居功。
阿妧看著朱蕊,想著她的身份。自己原先只是個宮女,縱然給了美人位份,后宮妃嬪不少,皇上不喜歡冷著便是,倒不必特意安插什么人。
若不是太后的人,或是皇上著意栽培的,倒是可用。
而且,阿妧始終覺得看她有一二分眼熟,只是一時想不起來。
“皇上今夜要來,怕是不喜藥味,不礙事的。”阿妧沒有用,還讓茉香找了套湖藍色的宮裝出來。
皇上不在這里用膳,就是讓她侍寢的意思了。
她用緞帶松松的束了發,換好衣裳后,聽到外面似是有了動靜,立刻迎了出去。
“皇上萬福。”阿妧如往常一般,唇畔含笑,盈盈見禮。
趙峋在她蹲身時,有意打量了她的動作。
她行云流水的動作,并未刻意表現出哪里不適。
今夜自己來,對于阿妧來說,是個極好的告狀機會。她甚至不需要說,只需要動作上有些凝滯,踉蹌一下或是身子微顫,總能引起他的問話。
可她什么都沒說。
她從低等宮女出身,什么苦都受過。且她又在太后跟前當過大宮女,這點子修養都沒有,也就沒資格當值。
今日的事應該不是她刻意挑起的。
見她懂事乖巧,趙峋來凝汐閣原本只是觀望的態度,此時卻隱約有了一絲憐惜。
今日她穿了湖藍色的衣裙,愈發襯得她冰肌玉骨,在朦朧柔和的宮燈下,瑩潤動人。
趙峋親自扶起了她,牽著她的手走了進去。
“若是夜深了,在屋里等朕就好。”趙峋的聲音低緩,甚至還有些許溫柔。
阿妧察覺到趙峋態度的變化,忙抬眸望去。
那雙銳利而淡然的墨色眸子,如秋日午后的湖面一般溫和靜謐。
“是,多謝皇上體恤。”阿妧嬌聲應道。
等兩人進了屋,阿妧本想親自去侍奉茶水,卻被趙峋捉住了手。
“前日朕看你喜歡那只蝴蝶發簪,又讓內務司做了些新式樣送來。”趙峋正說著,崔海青便適時的奉上了一個一尺見長的紫檀木雕纏枝蓮紋的匣子。
阿妧打開看時,里面放著六七支發釵,雖說不上多貴重,卻很是精巧,正適宜她的位份。
“妾身謝皇上。”阿妧看過后,自有朱蕊茉香接過去放好。她的眼眶濕潤,在燭光下愈發顯得眸如秋水,分外動人。“妾身的這點子喜好,您還記著。”
她雖是竭力控制著讓自己保持儀態,可那點子激動是怎么都掩飾不住的。
里面蝴蝶樣式的發簪占了一半,她大概是喜歡蝴蝶樣式罷?
趙峋本是隨口一提讓人準備了,對上那雙情真意切的眸子,他也沒覺得心虛,反而溫聲道:“你喜歡就好。”
得了他這句話,阿妧仿佛大膽了些,纖長的手指去牽他的手。
皇上來這兒自然不僅是送禮物,更是來自己享樂。
她束起的青絲被輕易的挑開,滿頭烏發披散在身后。雪青色的緞子柔軟又熨帖包裹住美好的胴體,趙峋從背后攬住她纖細的腰肢,將她擁入懷中。
帳子落下,燭影輕晃。
方才動作大了些,阿妧寬松的寢衣露出一截小腿,上面那暗色的淤痕也顯得觸目驚心。
趙峋凝眸片刻,還是握住了她的傷處。
“怎么傷著了?”他低沉輕緩的嗓音在夜里很容易讓人錯覺,仿佛他只是個溫柔的丈夫。
阿妧遲疑片刻,才悄聲道:“是妾身不小心。”
見趙峋淡淡應了一聲并未追問,阿妧才松了口氣。
她才要再度貼上去時,卻聽趙峋道:“既是不舒服,就早些睡罷。”
皇上從福寧殿到了凝汐閣,就只是兩人單純的同塌而眠嗎?
阿妧有些不敢置信,可趙峋似乎主意已定。
她低低的應了一聲,乖順的閉上了眼。
過了好一會兒,忽然聽到耳邊傳來一聲嘆氣。“好好的怎么不睡?”
“您怎么知道妾身沒睡?”阿妧睜開眼,見趙峋正望著她,墨眸溫和寧靜。
趙峋輕笑一聲:“裝睡也要像一些,眼珠一直在轉,睫毛顫動,這也是睡著了?”
“妾身這就睡了。”阿妧難為情的抿唇,就要翻過身去。
趙峋忽然抬手,輕輕覆住了她的眸子。
“睡罷。”
阿妧有些驚訝,然而這次她終于能放松心神。
皇上沒有懷疑她,甚至因此對她有了一絲憐惜,她今日的苦就沒白受。背著朱蕊她們,阿妧又用力將淤痕揉得嚴重了些。
今日的事傳到趙峋耳中只會是吳充媛罰跪她,并不會精確的強調有多久。
看到她腿上的傷,趙峋自然而然會把她跪著的時候想得長些。
吳充媛的刻薄,不必她多言。
既是不再緊繃神經,阿妧很快就睡著了。
聽著她呼吸變得平緩悠長,趙峋才松開了手。
他側過頭,見她如小獸般依偎在他身邊,很是依戀的模樣。
就這一夜而已。
他心里驀地添了些柔軟,放任了她的靠近。
趙峋告訴自己。
第二日阿妧醒來時,習慣性的揉了揉眼,準備起身。
忽然她迷迷糊糊見感覺自己捉到了寬大的手掌,不再似往日般只能摸到一片冰涼。
“皇上?”阿妧本來半睡半醒,整個人都清醒過來。
皇上竟然還沒離開。
趙峋挑了挑眉,道:“一夜過去,連朕都不認得了?”
“您,您沒走?”阿妧又驚又喜,一時也忘了放開趙峋的手。
趙峋反手攥住了她的手腕,聲音里透著些許慵懶。“熙美人抓著朕,朕怎么離開?”
緣由當然不是這個,可誰都沒有去戳破。
整個早晨阿妧都顯得很高興,雖是她面色平靜的服侍他起身、更衣,直到服侍用膳、送他離開,她眼角眉梢始終都帶著藏不住的笑意。
趙峋也感覺心情好了不少,直到回了福寧殿批折子,唇角也未曾繃直。
今日趙峋無早朝,并未著急走。可阿妧還要去坤儀宮給皇后請安,便帶著朱蕊匆匆去了。
果然這次阿妧到的稍晚些,連鄭貴妃都來了,她才堪堪趕到。
“熙美人可真是弄妝梳洗遲啊。”敬妃語氣涼涼的開口道:“貴妃娘娘都到了,熙美人才姍姍來遲。”
昨日的事已經傳遍后宮,今早皇上竟在凝汐閣用過早膳才離開,阿妧無疑成為了新近的得寵的人。
“妾身來遲,請皇后娘娘責罰。”阿妧被點到名字,不慌不忙的起來,蹲身行禮。
張皇后心中五味雜陳,一方面她樂意看到鄭貴妃不痛快,一方面她又對阿妧的得寵,有些酸澀。
不過當著眾人的面,她還是要擺出賢良的姿態。
“熙美人服侍皇上辛苦,遲些來也是有的。”張皇后淡淡的瞥了敬妃一眼,道:“若改日皇上去你宮中,本宮免了你請安。”
敬妃聞言,面上有些訕訕的。
不過今日最氣惱的不是她,而是鄭貴妃——
本章共5段,你正在閱讀(第6段)
本章共5段,你正在閱讀(第7段)
本章共5段,你正在閱讀(第8段)
本章共5段,你正在閱讀(第9段)
網頁版章節內容慢,請下載好閱小說app閱讀最新內容
請退出轉碼頁面,請下載好閱小說app 閱讀最新章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