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下之意,有什么事,先把人送醫院再說。
霍少衍意識到盛今夏情況危急,便沒再阻攔。
厲天爵帶人驅車先離開后,霍少衍跟著也上車離開了厲家老宅。
車子駛出厲家老宅后,他就摸出手機給安歌打了一個電話過去。
但,安歌在生他的氣,一連三個電話都沒有接。
霍少衍只好打給了南天逸。
南天逸很快就接通了他的電話,“表哥?”
霍少衍聲音急促:“讓安歌聽電話,就是說盛今夏出事了。”
聞言,南天逸便急忙拿著手機去找正在切水果盤的安歌,“表哥找你,他說盛今夏出事了,讓你接電話。”
安歌因為這句話,不小心切到了手指。
她下意識地縮回了手,怔了好幾秒,她才從南天逸手上接過手機。
她聲音有些沙啞:“出了什么事?”
霍少衍開門見山,“具體不清楚。你直接來醫院吧。”頓了頓,“搞不好,有可能都救不活!”
聞言,安歌的心臟都快繃了起來。
她聲音有些哆嗦:“……這么嚴重?”
霍少衍道:
“我接了厲嬌嬌的電話,她說如果我答應陪她挑選晚禮服就會帶我去見盛今夏。可當我抵達厲家老宅沒多會,渾身是血的盛今夏就被厲天爵的保鏢用毯子給裹了起來,他們現在正往醫院那邊趕。”
安歌聽出事態的嚴重性,她定了定心神,好一會兒后,她才說:“好,我馬上過去。”
跟霍少衍結束通話后,安歌給厲少司打了一個電話過去。
“盛今夏出事了,你直接到海城醫院來吧。”
安歌是在半小時后抵達海城醫院的。
搶救室門外,除了霍少衍以及坐在輪椅上的厲天爵,還有厲天爵的幾個隨行保鏢。
安歌朝霍少衍走過去,問道:“現在里面是什么情況?”
霍少衍:“不太好。搶救的過程心臟驟停了兩次,現在還沒有排除危險。”
安歌聽到這里,心臟瞬間就涼了半截,“怎么會這么嚴重?”
霍少衍單手插進褲兜里,目光朝厲天爵看過去,諷刺道:“那就要問一問厲先生了。”
安歌在這時走到厲天爵的面前,“你們對盛今夏做了什么?”
厲天爵心煩意亂,情緒有些失控:“這是我們厲家內部的事,跟你一個外人說不著!”
安歌憤怒:“你們厲家內部的事?盛今夏姓盛,可不是你們厲家人!”
厲天爵憤怒咆哮:“我說了,這是我們厲家內部的私事,跟你無關!”
說話間,搶救室的門被打開了。
一個身穿白大褂的中年醫生走了過來,問:“誰是病人的家屬?”
在場的都不是盛今夏的家屬。
但,厲天爵卻在第一時間對主治醫師說:“我是。有什么事,直接跟我說。”
說話間,另一道聲音由遠及近,“他說不著。我是病人的丈夫,有什么事跟我說吧。”
話落,所有人都朝聲音發源地看過去。
風塵仆仆,滿目猩紅的厲少司逆光而來。
他幾步就跨到了主治醫師的面前,問:“我太太怎么樣了?”
主治醫師說:“病人因流產導致失血性休克,現在引發宮內感染,必須摘除子宮,否則性命堪憂。”
“摘!”
厲少司毫不猶豫就做出了決定。
主治醫師卻在這時為難地說,“病人現在意識清醒,她不愿意摘除子宮。”
厲少司喉頭滾了一下,聲音因沙啞而撕裂,“我可以進去嗎?我跟她談?”
醫生正要說好時,厲天爵在這時開口道:“厲少司。”
厲少司朝他看過去。
四目相撞,火光四射。
厲天爵看著厲少司泛紅的眼瞳,聲音陰狠:“如果她死了,我就送你去給她陪葬。”
厲少司沒有說話,但卻在這時跟著主治醫生一起走進了搶救室。
但,厲少司進去還不到一刻鐘,就滿身是血地從搶救室出來。
安歌疾步上前,“怎么了?”
“血止不住,你快進去幫忙。”
安歌點了點頭,很快就跟搶救室的護士去換無菌手術服了。
整個搶救過程,一直持續到晚上八點,盛今夏才脫離危險。
術后,她被推進重癥監護室。
這臺手術,耗盡了安歌周身的精力。
回到更衣間,她連手術服都沒有脫,人就疲憊不堪地倚靠著身后的衣物柜坐著。
額頭上的汗,順著她的發絲流瀉而下。
她抬手,將墜在睫毛上的汗珠擦去,又無力地捏了捏隱隱作痛的眉心。
將近十分鐘的調整,被她擱放在一旁的手機振動了。
霍少衍打過來的。
安歌撐著疲憊不堪的身體倚靠著身后的換衣柜站了起來。
這臺手術持續了四五個小時,導致她筋疲力盡的腿都跟著發軟打顫。
她站起來后,又原地平復了將近半分鐘,她才打開換衣柜。
換好衣服出去后,就被等在換衣間門口的霍少衍給堵住了去路。
安歌實在是沒精力跟他周旋,直接開門見山地說道:“你長話短說吧,我現在累的不想說話。”
霍少衍看著她疲憊不堪的一張小臉,又看她因為手術而熬紅了的一雙眼睛,
“一起回去?”頓了頓,“你這個樣子,應該也不能開車了。”
反正都是住同一家酒店,安歌沒有跟他客氣。
她點了點頭,“好。”
兩人并肩從醫院大樓里出來后,就看到了坐在輪椅上等著他們的厲天爵。
夜色闌珊里,厲天爵眉目清冷。
他目光朝安歌的方向看過來,聲音陰沉而冷漠,“那個孩子呢?”
安歌走下臺階,來到了厲天爵的面前。
她這會兒有點看不太懂厲天爵對盛今夏的感情了。
想要讓盛今夏把牢底坐穿的是他,把盛今夏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是他,又害怕盛今夏慘死的仍然是他。
所以,安歌看不懂厲天爵。
是愛恨交織?
得不到的愛,所以就想要把她摧毀。
可親手要將她摧毀時,他又于心不忍了嗎?
可無論是哪一種,安歌都斷定厲天爵是個陰晴不定的人。
現在盛今夏躺在重癥監護室,厲少司陪著她,于厲天爵而言,盛今夏和厲少司的命都攥在他的手上。
所以,在盛今夏轉危為安以及厲天爵開口放了他們這對苦命鴛鴦以前,安歌不打算交出那個孩子,以及對他說出真相。
因此,安歌在這時對厲天爵開口道:“等盛今夏什么時候平安出院了,我就讓你跟那孩子見面……”
聞言,厲天爵就對她冷冷地譏笑道:“安小姐,你覺得,你能威脅得了我嗎?”
話落,不等安歌語,霍少衍在這時對他開了口:
“安小姐或許不能,但海城的夏局,應該夠了吧?”
頓了頓,意有所指地補充道,
“聽聞厲老想要巴結夏局,他曾不止一次地登門拜訪而被拒之門外。厲家內宅那么多見不得光的血腥事,隨便一件事捅到夏局的面前,你們厲家都得完蛋吧?”
這話一出,厲天爵的臉色瞬間就變得無比難看了。
他抬眸,朝霍少衍冷冷的看過去,“霍總,你這是要公然跟我對著干嗎?”
霍少衍對他波瀾不驚地回道:
“厲先生,與人方便就是與己方便,得饒人處且饒人,何必真的要趕盡殺絕呢?盛今夏是摘了子宮才撿回來的一條命,而厲少司失去的就更多了。
他背負私生子的罵名,幼年喪母,少年背井離鄉,五年前被你搶走了全部的厲家繼承權,如今更是連唯一的孩子也沒有了。你為什么就不能對他們網開一面呢?”
說到這,頓了頓,意有所指地補充,“我不信,他們都死了,你就真的能痛快呢。”
厲天爵情緒有些激動,“霍少衍!”
霍少衍再次開口,打斷他,
“厲先生,我父親跟夏局是故交。你若總是執迷不悟,那就放馬過來。你看看,我能不能讓厲家的現任家主易主。”
厲家在海城雖然是一霸,但到底是從商的,跟夏局這種政府的一把手是沒辦法比的。
都說民不與官斗,是有一定道理的。
厲家見不得光的臟事太多,而這個夏局又素來鐵面無私,若是臟事被拱到夏局面前,他這個厲家的家主恐怕是坐不穩的。
思及此,厲天爵只能忍下了所有。
他咬了下后牙槽,然后就對安歌意味深長地笑了。
他看著安歌,諱莫如深地說:
“安小姐,真是找了個很有背景的男人做靠山呢。”頓了幾秒,“可是,霍總,真的靠得住嗎?”
厲天爵說完這句話,就帶人率先離開了。
安歌在這之后,側首去看立在燈光下容顏俊美的男人。
他臉上毫無情緒,一雙鳳眸沉靜如水,看著她的目光也是淡淡的。
安歌心情微妙。
她沉思了片刻,才開口對男人說道:“夏局真的會幫我們?”
這時吹來一陣風,風掀起女人披散在腦后的濃密長發,她整張臉都被頭發給遮住了,完全看不清她臉上的神情。
但,霍少衍這一刻,卻從她身上感受到了一絲絲冰雪融化的痕跡。
她對他不再像之前那么冷漠。
霍少衍懸著的心,終于回落了下來。
他看著她,很快就解釋道:
“戰姨給我打了電話。她說,如果厲天爵在這件事一直壓著不放,夏局就會出面治一治厲家。”
厲家是海城納稅大戶,對外是海城第一大慈善家,明面上幾乎沒有任何違法亂紀的行為。
所以,有些事,政府對厲家就只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。
但,霍振威和戰美景找到了夏局,對于夏局長來說,治一治厲家也算不上是什么大事。
有句話叫做東邊不亮西邊亮,倒了一個厲家家主,以夏局長的能力很快就能扶起另一個家主上位。
這也是厲天爵忌憚的原因。
安歌聽完霍少衍這番話以后,很快就明白了個中的厲害關系。
她對霍少衍點了點頭,說道:“這件事,算是我欠你一個人情。”
霍少衍順著她的話說,“那我現在能不能要求你還掉我這個人情?”
安歌蹙起眉頭,“你想讓我做什么?”
霍少衍看著她皺起的眉頭,以及眼底那一閃而過的不快,說:
“讓你跟我復合肯定是不可能了。既然如此,那就簡單點,請我吃個飯吧。”
安歌有些詫異:“只是這樣?”
“對。就是這么簡單。”
安歌哦了一聲,“現在嗎?”
霍少衍看著她好像有些抗拒的樣子,“現在不可以?”
安歌想了想,說:“也不是。我就是有點累……”
霍少衍在她婉拒前,說:
“就是因為累,所以才更應該吃飯。”頓了頓,“直接去下榻的酒店吧。這樣吃完飯,你就可以直接回去休息了。”
安歌對此沒有異議,點頭道:“好。到時候把天逸也叫上。”
霍少衍挑眉看了會兒她,“也可以。”
半小時后,他們抵達下榻的酒店。
兩人先各自回房換衣服。
男人的速度總是比女人要快很多。
霍少衍回到房間不到十分鐘,就換了一身行頭從衣帽間出來。
南天逸見他西裝革履的樣子,便猜測道:“你要出門?”
霍少衍整理袖口,漫不經心地嗯了一聲,“約會。”
南天逸放下手上正在鉆研的書,抬起頭看著他,“約會?”
他挺吃驚的,“跟安小姐嗎?”
霍少衍淡淡地嗯了一聲,聲音難掩愉悅,“但她說要帶上你一起……”
南天逸很快就get到他話里的深意,很快說:
“我明天還要參加國際性的奧數競賽,我得刷題,沒空。”
霍少衍笑看著他,“你真的不去?”
南天逸看著他,“我可以去?”
霍少衍臉色沉了一分,朝他的后腦勺拍了一巴掌,“好好刷題,爭取拿到這一期的獎學金。”
正說著話,門外響起了敲門聲。
“霍總,你們好了嗎?”
是安歌的聲音。
霍少衍朝門口走過去,很快就給安歌開了門,“好了。”
安歌只看到他一個人出來,沒有看到南天逸,便下意識地問,“天逸呢?”
霍少衍:“天逸說他晚上吃過飯了,而且他明天還要參加奧數競賽,現在想刷題,提前找感覺……”
知道安歌不信他的話,霍少衍說到這,便回頭朝坐在沙發里的南天逸看過去,故意很大聲的說道:
“天逸,安小姐想邀請你共進晚餐,你要來嗎?”
南天逸很配的回道:“不了。我還得刷題。”
霍少衍得到自己想要的答復后,就對安歌說:
“你看,是他自己不來。要不然,等他明天考完了,你再請他?”
安歌沒多想,說:“我明天要參加政府的招標項目,沒空。等我忙完這陣子再說。”
霍少衍:“聽你的。”
兩人去了酒店的包廂。
安歌把菜單遞到霍少衍的面前,說道:“請你的,你想吃什么就自己點。”
包廂里,光線曖昧又迷離。
女人將隨手脫下的外套搭在身后的椅子里,黑色連衣裙將她的腰肢勾勒的極為玲瓏有致,也愈發襯得她皮膚白皙嬌嫩,叫他僅僅一眼看過去,心頭就涌起強烈的占有欲。
因為知道她的滋味有多的美,才更想要將她占為己有。
可,他這次將她徹底給得罪了。
想要追回女人的心,并不容易。
霍少衍心念一動,一把扣住安歌的手腕就將她拽到了自己的腿上,并將她圈在懷里。
他在安歌掙扎前,低低蠱惑道:“你知不知道,你總是不理我,我這幾天有多難熬?我很想你,知不知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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