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早朝過后，楊玄辰帶著從孫不二那搜來的信來到了御書房外。
等到一眾大臣走后才受到了建文帝的接見。
楊玄辰把昨日的事情與建文帝匯報了一遍，不但加上了自己的思考，還把與姜離商量的結果敘述了一下。
“陛下，事情經過就是如此。”
建文帝不愧是帝王，面對如此重大的事情還能做到面不改色。
“你做得很好，下次不要再做了。”
嗯？
冷不丁的勸誡把楊玄辰說懵逼了，他不由地抬頭看向了建文帝。
“王師與朕說過，你不會武功，朕是勸你以后不要以身犯險！”
原來說的是這個，不是說自己做得不好，那就放心多了。
楊玄辰笑著直起了身子，直道沒有下次了。
“這件事不是你可以管的了，接下來的心思就別放在右翊衛和宋廣誠身上了。”
建文帝再次提醒了一句，又道：“上次當著各位大人的面，朕命你查的遼國大使之死的案子你要抓抓緊。”
“還有，這次的遼國使團已經入了國賓館，今晚便有宴席，你與彥隸都參加一下。”
能白吃一頓，楊玄辰自然是歡喜的，他俯首一揖，“臣領旨。”
出了御書房再去了一次文華宮，午時前楊玄辰便出了宮門來到了南衙。
“小楊大人，稀客稀客，怎么來衙門都不提前吱一聲，我好去迎你。”姜離笑著把楊玄辰招呼進了東花廳。
“姜大人又開下官玩笑，哈哈。”楊玄辰說著把手里提的一袋茶和一壺酒遞給了姜離。
姜離推脫了一番，最終還是笑著收下了禮，“小楊大人送的茶和酒太貴重了，哥哥我受之有愧啊。”
“哎，哪有的事，家里兩位夫人的產業，不花錢……姜大哥若是喜歡，回頭這茶和酒，小弟包了！”
不就半斤茶葉一斤酒嘛，成本才一兩銀子都不到，灑灑水啦。
兩人又客套了一會便進入了正題。
“小楊大人吶，得虧你和謝大少送來了關鍵的嫌犯和口供，咱這案子離破案就不遠了。”
姜離說著嘆了一口氣，顯得有些疲累。
“昨個申寶仁帶回來一疊卷宗，都是關于京州幾個縣的失蹤孩童和女子的。”
“整個上午他們都在排查疑點，定了五起失蹤和三起無名尸與這庸天行有關。”
緊接著就是啪的一聲，手掌拍在了桌子上，“這個南蠻戲班子真是喪盡天良！”
楊玄辰也學著他拍了下桌子憤恨道：“他們就是披著人皮的野獸、惡鬼，死不足惜。”
雖然歲月已經磨平了姜離的棱角，但是自從那日楊玄辰懟著靖王和一眾大佬發飆之后。
姜離覺得自己再也不能渾渾噩噩下去了，必須要拿出一些身為京城府尹的態度了。
“那些個南蠻嫌犯在刑部也審不出什么，我就把他們都重新關到了府衙的監房。”
“只不過……”
話說到一半沒有說下去，姜離有所求地看了一眼楊玄辰，繼續說道：“不過少了幾個女囚。”
楊玄辰點了點頭，表示自己知道這事，“這事我知道，姜大哥打算怎么做？還是說需要小弟幫忙？”
姜離從袖帶中取了一張紙放到了桌上，楊玄辰只是掃了一眼便記在了心里。
接著取了一個火折子點燃了白紙，“人我都記下了，這幾日有北遼來使，不太方便動手。”
“過幾日等他們走了，我請示下陛下，再來和姜大哥通個氣。”
“哈哈，那就拜托賢弟了。”直到此時姜離才松了一口氣。
因為他知道楊玄辰是建文帝面前的大紅人，有些事由他去開口遠比自己去面圣來得更好更直接。
圣眷正隆的人，辦起事來事半功倍。
談完了南蠻戲班的案子后，楊玄辰把此次的目的說了出來。
“姜大人，可否請仵作華老先生一見？”
姜離原本以為他還有什么大事，聽著是要見一見華茂，立馬應承了下來，差人去喚他。
一盞茶還不到的功夫，華茂便趕到了東華廳。
“小的見過姜大人、見過楊大人！”
、“華老太客氣了，坐著說吧，都是老伙計了，還那么見外……”姜離笑道。
終于有機會大白天見到華茂，楊玄辰自然免不了上下打量了一番。
歲月在他那蒼老的面龐上刻下了無數痕跡，皮膚粗糙似古樹。
但是他的眼神卻依舊透露出多年解剖經驗的沉穩與銳利，雙手依然穩健有力。
“華老先生，晚輩有點問題想請教……”
楊玄辰的話才起了頭就因華茂起身行禮而停了下來，好不容易把他按在了椅子上后，他繼續說道。
“陛下責令晚輩徹查耶律錦之死，您是見過他的尸體的，有人告訴我說他是中毒而死……”
說到這，華茂抬起了頭，銳利的眼神不斷在楊玄辰的臉上掃動，雙拳緊握似乎有些驚訝。
“小楊大人，前次的北遼大使耶律錦是猝死，并不是中毒。”他回了一句后便不再多言。
楊玄辰聞言劍眉蹙了起來，隨著他的話就跟了一句，“華老，家父生前是開醫館行醫的。”
“晚輩雖沒有什么懸壺濟世的本領，但是對于猝死還是有些了解的，猝死之人不會七竅流血！”
說著他起身給華茂行了一禮，語氣變得沉重起來。
“這事關乎到兩國的戰事，若能查清來龍去脈，說不定能止戰事……”
說了一堆的道理后，華茂似乎是被說動了，他先是瞧了一眼姜離，見他點了點頭，便說了起來。
“上京城有六名仵作中的翹楚，在下不才，算是其一”
“另外五人，南衙占其二，霓裳樓占其一，還有兩位算是仁心堂的鶴九霄和濟世堂的華安。”
嗯？
鶴九霄不是神醫嘛，還有濟世堂的華安不也是個大夫嘛，怎么這兩人也算是仵作了？
楊玄辰心中有所疑問，但沒有問出口，他想看看華茂接下來會說些什么。
見著他眼神之間有所疑惑，華茂解釋道：“九霄老弟不僅醫術高超，在驗尸方面更是有所獨到之處。”
“濟世堂的華安是在下的弟弟，他與九霄不同，他善用毒治病。”
“為何判斷耶律錦中毒身亡的由頭，就是由他而起！”
這時，楊玄辰問道：“中的是什么毒？”
華茂搖了搖頭，緩緩說道：“華安不知，鶴九霄更是不知。”
“不過，從國賓館侍從的口供中判斷，這毒能致幻、致癲，導致血脈逆行，最后七竅流血而死。”
聽了華茂的話，楊玄辰習慣性地摩挲起下巴沉思起來。
他的說法和那夜蝴蝶給出的信息不謀而合，若耶律錦真是中毒而死，那么這個毒肯定是天下奇毒。
而那次北遼使團到訪大炎時，耶律錦接觸過很多人，誰都有可能給他下毒。
但是為何要毒害他，下毒之人的目的又是什么，楊玄辰至今沒有搞明白。
看來這事還得往深處查，不過今日能確定耶律錦是中毒而死，那么離真相就有了進步，沒白來。
他向華茂道了一聲謝，接著便想要請姜離和他吃飯，卻被兩人擺手婉拒。
臨走之時，華茂又提醒道：“小楊大人，那日耶律錦死之前最后見的是鴻臚寺和禮部的人。”
姜離補充道：“一位你見過，是祝榮山，還有兩人是鴻臚寺寺丞華子干和禮部郎中儲新然。”
“華子干，儲新然……”楊玄辰口中嘟囔著這兩個人的名字出了南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