殿內,燈火搖曳。
謝星塵側身躺于床榻上,墨發用銀簪隨意半束,多出來的則被梳散到身后。
他伸出手,怔怔地盯著被咬過的食指,似乎還殘留少年的溫熱氣息。
想起被咬時的不自在感,和離開山洞時的狼狽。謝星塵覺得他真是蠢死了,不就是被咬了手指一口嗎?
他一個直男竟然臉紅了!
認為自己簡直丟人死了,他把自己埋在被褥里,裹著被褥,在床榻上滾來滾去。
毀滅吧!這個世界!
謝星塵滾完,又想起少年虔誠的表白。
——“我想親你。”
——“我喜歡你,我愿意把自己的所有污穢不堪展示給你看。”
——“所以,也求你,可憐可憐我這個窮兇極惡之人,發慈悲施舍施舍我……”
張揚外露的表白,卻包裹著虔誠且深沉的愛意,謝星塵為此心尖一顫。
他學生時代,不是沒被小姑娘表過白。
但小姑娘可不比韓墨來的直白,青春期的小姑娘只是羞答答地寫情書,送禮物,拐彎抹角地表達自己心意。
可韓墨不同,他的喜歡就像一壇烈酒,醞釀了很多年,因為愛而不得,才抑制不住散發出來酒香。
令人忍不住想嘗一口,哪怕知道會醉,卻也甘之如飴。
等等……
很多年的烈酒?
謝星塵琢磨他形容韓墨的愛的字句,發現不對,猛的翻身坐起,理了理思路。
以他對自己的了解,是不可能因為一些深沉的表白而心動的。何況扮演韓墨的還是他師尊,那就更加不可能了。
而且他相信,祁寒之縱使有奧斯卡影帝般的演技,也不可能把深沉的愛戀演的如此逼真。
除非……這深沉的愛是真的。
那么,合理的解釋,好像就只有他們都受了秘境的影響,受了扮演角色韓墨和韓聲的影響。
“韓墨厭惡韓聲,韓墨喜歡面具人。”謝星塵盤起腿,輕念著。
一邊念著,一邊預感這個劇情走向不會好到哪里去,韓聲危。
而韓墨大概率會瘋掉。
這種被逼瘋的感覺,就像是某天突然有人告訴你,你最厭惡那個的人其實就是你愛的人。
強烈的恨意和深沉愛意交織,這樣戲劇性的矛盾沖突,放誰身上,不得瘋癲成魔?
謝星塵不敢細想,韓墨在得知真相后,會瘋成什么樣子。
就這么帶著對韓墨的可憐,以及對明日自己安危的擔憂,謝星塵心神難安,難以入睡。
第二日,艱難從床上爬起來的時候,謝星塵頭昏腦漲,他睡得太少會頭疼。
殿外,果不其然有人拍門,傳來小黑的急呼聲:“少主,不好了啦!韓墨那狗崽子反咬你一口,現在家主要派人擒拿你問罪!”
雖然意料之中,但謝星塵還是有點慌,他沒來得及換白衣,匆匆忙忙地下了榻。
想著要維持韓聲囂張的人設,謝星塵朝殿外拍門的小黑怒道:“吵什么吵!本少主耳朵沒聾,你給本少主住手,這門要是壞了,你給本少主跪著修!”
小黑被罵,習以為常,他壓下心里的焦急,沒再敢拍殿門。
幾秒后,謝星塵一身白衣走出來,風姿綽約,小黑驚艷得發愣。
謝星塵表情不悅,指尖凝聚起劍鋒就要刺小黑,“本少主臉上有花還是怎么的?看什么看!快點說情況!”
雖然謝星塵早已知曉會被污蔑,但具體細節還是要從小黑這里打探。
小黑從驚艷中回神,忙害怕的一縮,避開謝星塵指劍凝聚的劍鋒。
三言兩語間,小黑交代了他打探到的消息。
昨晚半夜的時候,有人起夜見到一道黑色身影,以為是鬼,嚇得半死,但還是好奇跟上去一看。
哪知竟是韓墨。
韓墨當即暈倒在地,他的心口處插著一柄短刀,汩汩流著鮮紅的血,嚇壞了那個起夜的人。
這事很快一傳十,十傳百,傳到了韓家家主的耳朵里。
韓家家主得知韓墨被人中傷,當即氣的不輕。
他們韓家這幾年出的天才少之又少,韓墨雖為旁系,但卻是難得的天才,這么寶貴的苗子可不能毀了。
韓家家主親自去看韓墨情況,卻發現韓墨心口上的那柄短刀很熟悉,仔細檢查,竟然是他親生兒子韓聲的!
“這可怎么辦?”韓家家母得知自己兒子很有可能犯了事,急得在殿內打轉。
一旁婢女看不下去,“家母,不如等家主回來,和家主求求情,少主是您們的親生骨肉,家主不會放任不管的。”
葉溫枝轉身停住,扮作女相的臉上露出難過,“等他從韓墨那兒回來,吾兒還有命在嗎?雖說是親骨肉,但韓燁卻薄情寡義,怎么會偏袒我的聲兒?”
說罷,眼角垂下兩條淚來。
“誰說我薄情寡義?”余古意剛跨入殿中,便聽到自己妻子罵他薄情寡義,冷哼一聲。
葉溫枝見扮演韓家家主的余古意進來了,拂袖,忙收起眼淚,“你不薄情,我的聲兒呢?”
“那小崽子犯了這么大的事,自然是要吃點苦的。來人,將不孝子韓聲給我帶上來。”
立即,扮演奴仆的莫小笙押扣著謝星塵,將謝星塵押入殿中。
“謝師弟,你行嗎?”莫小笙見無人注意,朝他快速眨了三下眼。
謝星塵眨了兩下眼回復他,“放心吧。”
得到謝星塵放心的回答,莫小笙便安心押扣謝星塵入殿,“稟家主、家母,少主已帶到。”
“跪下!”
謝星塵剛入殿,余古意便一聲呵斥。謝星塵嚇得跪在了地面上,膝蓋疼。
“孽子,你可知道你犯了什么錯?”余古意轉身,見到謝星塵的時候微怔,隨即扮演起嚴厲的家主韓燁,橫眉怒目。
站在一旁的葉溫枝,扮演起賢妻良母的韓家家母,一把撲到謝星塵的身上,流著淚看余古意,“你怎么這么絕情,聲兒他還小,你這樣會嚇壞他的。”
余古意看葉溫枝護著謝星塵,恨道:“慈母多敗兒,你這樣只會害他!他永遠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!”
“爹,我知道我錯了。”被護在葉溫枝身后的謝星塵突然開口。
余古意面色緩和了一點,“錯哪里了?”
謝星塵繼續走韓聲人設:“我錯在沒有在比試上殺了他,讓他有機會誣陷我。”
咣當——
一柄短刀丟在了謝星塵的面前,短刀上雕刻著韓聲的名字。
余古意指著短刀,詰問道:“你這是知錯的態度?說韓墨誣陷你?證據呢?”
“人韓墨心口上就插著你這柄短刀,你怎么解釋?!你的刀怎會無故出現在他那里?”
葉溫枝為謝星塵辯解道:“那也有可能是有人陷害了我聲兒,故意搶走了他的刀!”
余古意氣急,怒道:“你還要護著他?那短刀認主!不是他動的手是誰,難道是韓墨自己往自己心口捅的嗎?”
沒錯,這還真就是韓墨自己捅的。
謝星塵差點忍不住拍手鼓掌,順便點個贊。
鼓完掌,謝星塵思索韓墨何時順走了他的刀?難道是昨日他捏著韓墨下頷,問對方喜不喜歡他的臉時。
短刀雖認主,但卻怕祁寒之。
謝星塵剛想好辯解之詞,殿外一陣嘈雜之聲。
一道聲音虛弱,有氣無力的,“家主,韓墨求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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