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等人從滁城出發時,天就已經黑的差不多了。而且這一路上都有厚厚的積雪,所以部隊走的并不快。
“虎漢首領,請問你之前是做什么的呀?”吳醒言騎在馬上感到有些無聊,于是便轉過頭向一旁的虎漢問道。
“……”
此時吳醒言,虎漢,還有夫文與牛衛等人全都騎在馬上。因為彼此之間都不怎么信任對方,所以大家最終商定全都走在一起。
虎漢聞言看了少年一眼,但始終沉默著沒有回答。
“這也太不公平了,我的身份你們都知道,而你們的身份卻一個個的都藏著…”
眾人雖然都騎在馬上,但為了要配合部隊整體的行軍速度,所以彼此騎的都不快。因此少年有些百無聊賴的將他馬上的鬃毛給編成了一股股辮子,過了一會兒又將他們全部解開然后再接著編。給人感覺他好像是真的有些無聊,所以想找人聊天一般。
“吳使君在騎馬時請小心些,萬一您要是重蹈您座師(李直丙)的覆轍,我們可沒處給您找女奴去!”這時騎在眾人最后排的夫文突然發聲,說話時語氣里滿是譏諷。但很可惜的是,在場的人里除了他自己和少年以外,沒人知道他話里的含義。
“夫文我都懶得說你!虎漢他們或許是因為生計困難,因此才無奈落草,可你一個文士竟然也跟著瞎摻和,難不成你那些圣賢書都讀狗肚子里了!?”吳醒言聞言立刻將腦袋轉了過去,沖著夫文就直接罵道。
吳醒言這會兒氣的頭發都快要豎起來了。畢竟李直丙是他這輩子永遠繞不出過去的一個坎,對方這么說明顯是在揭他的短,這令少年如何能忍。
“哎呀醒言,你發這么大火干嘛!?”
一旁的牛大胃趕緊過來打圓場,畢竟目前在他們這些人里就他和少年最聊的來。即便他們彼此間只是因為利益才走到一起,但在表面上的臉面還是要維護的。于是趕忙對后面的夫文說道:“夫文,這部隊走的也太慢了!你到前面去催一催,讓他們走快點!”
“……”
夫文這會兒也被氣的不輕,少年的脾氣實在是太爆了。他剛想開口反駁幾句,便聽到虎漢此時竟也開口說道;“到前面催一催也好,畢竟時間也不早了…”
“是…”夫文聞言臉憋的通紅,他很是勉強的回了一聲,然后便一抽馬鞭,飛速向前趕了過去…
“牛大胃,你也跟著到前面催催去吧!”
“什么!?”牛衛因為一聽到虎漢這么說人直接愣住了,畢竟他可不是對方的手下,沒必要聽任何人的話。
“在前面也有你的人,我怕夫文他一個人指揮不動…”
虎漢看著對方那一臉不情愿的表情不用想也知道他在擔心什么,于是又飛快的補充道:“吳醒言剛剛問我的話我打算跟他說說,但我只想對他一個人說…”
牛大胃:“……”
彼此間關系不熟就這點好,有些話根本不用顧及對方的感受就可以輕而易舉的說出來,這省了很多的麻煩。
牛衛看著對方那不容置疑的神態,最后只得一臉不滿的努了努嘴,也無奈的抽了一記馬鞭,策馬奔了過去…
“吳醒言,你的膽子也太大了!”
直到牛大胃走出去許久之后,少年才聽到虎漢咬牙切齒的低吼道:“你真以為我不敢殺了你!?”
“……”
吳醒言知道對方是不想讓周遭的士兵聽到他們的談話,因此他也將語氣壓到很低,只見他說道:“我知道,你其實早就想殺我了…而且我還知道,一等這場仗打完你就會忍不住派人滅了我。”
“……”
虎漢單手握著馬鞭冷眼看著身旁的少年。手中攥了又攥,但最后還是重重的冷哼一聲,強忍著將心中的殺意又摁了回去。
“這樣才對嘛…”
吳醒言見對方將臉別向了一邊,他臉上立刻又有了笑意。隨后輕松的向對方安慰道:“你想成大事那就要忍,千萬不能讓別人看出你的想法,否則你的人頭可就保不住了…”
“我不用等到這場仗打完…”
看著少年那滿不在乎的神情,虎漢心中的火氣直接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。只見他冷笑著說道:“到了營地我就會派人把他們給控制起來,然后一刀把你給砍了!”
“唉,你這話得虧沒讓你的謀士(夫文)聽到,要不然他又要反駁你了…”吳醒言聽到對方要殺了自己不僅不害怕,反而一本正經的跟對方聊了起來。那表情仿佛像是在談晚上吃什么一樣。
“你什么意思!?”虎漢被對方的態度搞得大怒,以至于聲音都有些控制不住了。
“你小點聲!”
吳醒言表情就像是在駁斥不對的朋友一般,立刻對他呵斥道:“我剛才觀察過了,這周圍的幾個兵都是牛大胃的人!”
虎漢:“……”
“你來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?”
兩人又并肩騎行了好一段路,虎漢終于還是沒忍住。眼前的這名少年簡直就是個瘋子,他還從來沒見過像少年這般膽大的人。只帶幾個人就敢闖進敵營,而且聽到自己會被殺還這么無所謂。
“你的那點小把戲騙騙牛大胃還行,那個夫文就是個書呆子,大方向的謀略聽聽他的還可以,但在看人這方面他可就差遠了…”虎漢到這會兒已經打算實話實說了,畢竟眼瞅著離少年所說的營地已經沒有多遠。他打算跟對方徹底攤牌。
“我果然沒看錯你…”
吳醒言聞言無奈的聳了聳肩,雖然臉上還是一副無所謂的表情,但他握住韁繩的那只手卻已經不自覺的攥緊起來。
“我不會到你的營地去的,若是我所料不錯,昨晚文老六他們根本就沒逃出來!你就是想利用一座設伏的空營地好把我們給一網打盡!”
虎漢暗自活動著那只受傷的手,全身上下都在聚著力。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一旁的少年,冷冷的說道:“我不管你的身份是官軍也好,還是其他的身份也罷,我之所以聽你的計劃出城就是因為你這個人太危險,我必須將計就計盡早把你還有牛大胃給殺了!”
“我就這么讓你害怕嗎?還為你們專門弄一座空營…”
吳醒言同樣轉頭看著對方,臉上隨即裝出一副受寵若驚的表情來,淡淡的說道:“你手底下那幫難民數量這么多,你知道把他們貿然放進城里會有多大的危害嗎?我又不是你們,怎么可能把他們趕盡殺絕!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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