百鴻小說網 > 人在初唐:我的提示詞條老不正經 > 第五百零二章 司馬承禎,批命丘神積
  殘月如鉤,斜掛在西天之上。

  一條小溪從前面的山嶺流下,最終順著山勢朝東南而行。

  李絢穿一身黑底金絲長袍,落后前方的司馬承禎半步,緩步行走在山道上。

  看著溪水中倒映出的殘月,司馬承禎突然停步,低聲念道:“空中云,也可縛。水中月,也可捉。”

  側過身,司馬承禎溫和一笑,看向李絢說道:“王上今日運氣很好。”

  李絢唯一點頭,拱手看向西北,恭敬說道道:“此乃天子信重,天地庇佑。”

  “王上不必如此謹慎。”司馬承禎微微笑了笑,甩了甩拂塵,舒口氣,說道:“貧道說的,是今日登上黑龍嶺的時間,若早上一刻時間,那就是另外一種結局了。”

  “真人說的寅時天明之前。”李絢頓時了然,隨即一陣心驚,駭然自顧道:“真人所說不錯,若是在月夜之下,對上天陰教主,小王就算是不死,也要被扒掉半層皮。”

  媱后本身就是天陰教主,月夜之下,她所能發揮出的力量要遠超李絢的想象。

  如果是那個時候雙方交手,李絢恐怕取不了半點勝機。

  好在慶幸的是,他一直以來就打算要利用大日初升的光輝,這才僥幸避過一劫。

  看到李絢已經了然,司馬承禎滿意的一笑,神色卻陡然一肅:“王上應該知曉道門修行境界之分。”

  “這個。”李絢認真的點頭,然后肅手念道:“丹田氣滿,任督自通;玄關竅開、產出真種;結道玄胎、一陽初生;日月合璧,金丹孕生。”

  司馬承禎微微一笑,然后說道:“王上應該已到結道玄胎之境。”

  “巧合慶幸,稍有所成。”李絢直接拱手,坦率不避諱的說道:“小子修行的是九江行脈真經,故而對天地水行運轉有所得,才能明識天時,巧借風雨。”

  “九江行脈真經,九江行脈圖,那本是一本殘功,由青羊宮先輩真人刪減修改后,最終而成。”稍微停頓,司馬承禎接著說道:“王上有所可能不知,這九江行脈圖若是完整,應該是叫做大河真解的。”

  “大河真解。”李絢微微挑眉,低聲問道:“真人,九江不是在匯聚之后,流入長江嗎,不是應該叫做大江真解,或者長江真解嗎,還是說大江即是大河?”

  “非也!”司馬承禎隨即搖頭,然后說道:“王上可能不知,在長江源頭,吐蕃境內,有一條河,名叫通天河,曾有先輩真人觀通天河七七四十九日,最后創下大河真解。”

  “通天河,大河真解。”李絢眉頭輕皺,他有種感覺,司馬承禎并沒有將話全部都說完。

  “話說回頭,王上已經結道玄胎,而媱后,卻已經到了一陽初生之境。”司馬承禎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。

  李絢同樣嚴肅的點頭,說道:“陰神現蹤,一陽初生。”

  “陽神之境。”司馬承禎更進一步的點出,隨即說道:“陰陽合璧,金丹孕生。”

  “然而,人世間依舊有數百年,沒有金丹境的真人出世了。”李絢直接搖頭。

  天地法則所限,這方天地,如今甚至就連陽神出現都難以有難,金丹更是想都別想。

  “故而,媱后想要通過特殊的方式,突破天地限制。”司馬承禎一句話,點出了媱后這一次強行在睦州起事的原因。

  “特殊的方法,突破天地限制。”李絢抬頭看向司馬承禎,臉色不自覺的變得一陣難堪。

  他隱隱間似乎已經想到了什么。

  或者說,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猜到了一些,只不過一直以來那都是他的猜測。

  現在司馬承禎一語點破,他的呼吸一下子就變得無比沉重,甚至就連心都快速的跳動起來。

  “看樣子,王爺想到了。”司馬承禎神色依舊平靜,說道:“沒錯,就是信徒。”

  “那她需要的是信徒的什么,精血還是神魂?”李絢的聲音不自然的沙啞起來。

  他知道,媱后大限將至,所以才會在現在這個時候,試圖利用信徒的一切來強行突破。

  這才是她強行起兵的真正原因,也是她為什么明明在歙州占有優勢,卻突然后撤的原因。

  她的目的根本就不在地,而在人。

  “兼而有之吧。”司馬承禎低下頭,看向腳邊的溪水,還有溪水中的殘月,輕聲說道:“一氣結成物,氣足分天地……神國之道終究不是胡亂而為,其中必有所選擇,有的精血和神魂適應,有的不適應,端看它們被放在什么地方。”

  “是磚石對吧。”李絢的神色微微一冷,有些厭惡的說道:“以信徒的神魂作為磚石,然后再以鮮血黏連鍛造,最后打造成一座金碧輝煌的天陰神國。”

  “媱后的神魂雖然已經接近完全陽化,但終究還差一點,一旦被她完成,徹底陽化,那么陰陽合璧,便有突破成就金丹的可能。”司馬承禎一番話說的無比肯定。

  “想要金丹功成,何等其難,真人何不坐視其自敗,坐收漁翁之利。”李絢有些不解的看向司馬承禎。

  如今這方天地,限制的死死的,根本不可能有人會突破成就金丹。

  而且天地的限制會越來越嚴苛,現在道胎和陽神都還有機會,以后,甚至就連先天真種都是傳說。

  “神國。”司馬承禎吐出兩個字,眼神中透出一股厭惡:“神國能夠極大的隔絕天地法則的影響,讓她可以在神國之中完成陽化,然后在神國中成就金丹。”

  看到司馬承禎緊握的拂塵,李絢淡淡的搖頭,說道:“真人錯了,神國是神國,金丹是金丹,那是兩種完全不同的道路,若是神國當真有如此大的威能,那么從上古傳承到現在,神國也不至于接近滅亡了。”

  司馬承禎微微一擺拂塵,淡淡的說道:“不是神國的威能太低,而是我道門的威能無鑄,無數年來,道門修士破山伐廟,摧折神靈,又豈是等閑。況且,誰說神國接近滅亡了。”

  司馬承禎最后一句話,讓李絢猛的抬起頭,眼神中滿是駭然。

  沒錯,誰說神國接近滅亡了。

  滅亡的不過是一些邪神祭祀罷了。

  真正得到國家承認的正神,是依舊可以擁有屬于自己的神國的。

  就比如,茅山。

  就比如,真靈位業圖。

  有人在神國作為掩護,成功晉升金丹,這種事情即便是現在沒有,過去也一定有過。

  更別說,媱后和茅山之間,還有著若有若無的關聯。

  李絢的眉眼低垂,輕聲開口:“她何時會突破?”

  “應該就在這些日子。”司馬承禎臉上流出一絲猶豫之色,然后才又開口說道:“應該就是在這幾日,天地運轉,氣機變動,讓她不得不從歙州后退。”

  李絢微微頷首,很明了的說道:“媱后要借用我軍士卒的血肉神魂。”

  “不錯。”司馬承禎滿意的點點頭,李絢舉一反三,人并不笨。

  官兵雖然不是天陰信徒,但他們的神魂依舊有可用之處。

  即便是不成磚石,也可以成為火焰。

  司馬承禎抬起頭,望向西北方向的仙人谷,沉聲說道:“在那座山谷當中,必然有著無數的陷阱,稍不注意,就是死傷無數,到時鮮血和神魂,一旦被媱后所得,那么后果不堪設想。”

  “既然如此,真人何必不讓士卒撤走,采用其他方法,斷糧,斷水,或者水淹,火攻,煙熏。”李絢一連串的說出好幾種方法,全都是能最大程度減少軍卒死傷的方法。

  “仙人谷為其老巢,內里機關密布,根據內部的消息,里面早就已經早好了充足的準備,內中有足夠一月時間的糧草和飲水,對于水火攻擊之法,在設計之處便有所應對,若無特殊之法,恐難殺入。”

  “那就等,沒了我軍的介入,媱后突破的機會必定大減,我等又何必冒著自我損傷過重,反過來又助其成道的風險,何妨等一等,時間一長,時機一過,其人自敗?”

  李絢有些不明白,司馬承禎的想法和做法很有矛盾之處。

  一方面,他不想讓媱后成功凝集金丹,另一方面,他又想要很快的殺到天陰老巢深處。

  明明知道這一路風險極大,很有可能會助其成道,可是他偏偏就是很急。

  很急,都急。

  媱后急,司馬承禎一樣很急。

  這其中必定有什么司馬承禎急于拿到,但又不想讓外人不知道的東西。

  它逼著司馬承禎盡快想辦法殺入到媱后面前,但是在這個過程中偏又不能損傷太多的士卒。

  而且不僅是司馬承禎,甚至就連明崇儼也是一樣的想法。

  這里面究竟有什么秘密。

  “如果等待不及,媱后就會帶著手下的教眾一起自盡。”司馬承禎輕嘆一聲,解釋了這里面的原因。

  如果真到逼不得已的地步,媱后必定會犧牲手下的教眾,從而來湊足自己所需要的一切燃料。

  這對李絢他們就難了。

  不能讓自我損傷太大,還必須要打破仙人谷的無數陷阱。

  在媱后犧牲自己手下之前,打破仙人谷,殺到媱后面前,解決掉媱后,最后一舉功成。

  “真人這真的是問道于盲了?”李絢苦笑著搖搖頭,攤了攤手說道:“此中之事,實在太難,小王一時怕也難沒什么好的辦法,或許中郎將他們,能別有妙法,畢竟現在,他們的手段還沒有完全用出出。”

  此刻處在第一線的是丘神積,而不管丘神積也好,明崇儼也罷,都有自己的獨到之處。

  但凡能在史書上留下名字的,哪有一個簡單人物。

  “丘神積看似精明,實則愚蠢,未來,他會自己將自己送上死路,故而,這一次并不能去指望他。”司馬承禎微微搖頭,說道:“至于說明崇儼,神國之術對他克制太大了。”

  李絢微微一愣,司馬承禎,這算是在為丘神積批命嗎?

  “明崇儼的道法來歷,王上想必有所知曉,而那些東西和神靈的勾連太強了,很容易被其所制……媱后經營仙人谷數十年,早已布下了重重機關,故而,此時想要破之,需要另辟蹊徑。”

  另辟蹊徑,說的就是李絢。

  抬頭看向司馬承禎,李絢認真的拱手道:“真人,小王雖然愚人一個,也曾想過諸多方法,但勉強能用的,恐怕只有一個。”

  “講!”司馬承禎一下子就來了興趣。

  “后路。”李絢嘴里冒出了兩個字,然后略微解釋:“不管成敗與否,在總壇老巢之中,媱后必定有準備最后特殊的退路,只要能找到這條退路,從后殺入,一定可行。”

  “哪找后路?”司馬承禎看向李絢。

  “是啊,哪里去找?”李絢輕嘆一聲,看著司馬承禎,低聲勸道:“此事還是讓中郎將去想吧,他如今是前鋒統帥,人手充沛,而且之前身為金吾衛中郎將,未必就沒有辦法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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