得了祁王妃的準允，護國侯這才蹲下去，輕聲問歲歲：“歲歲能告訴叔叔，是哪個姐姐說的嗎？”
講故事的姐姐已經是很多天前的事情了。
歲歲如今早就不記得對方的名字了，只記得是個活潑又溫柔的姐姐，聲音很好聽，人也很好，還會摸她的頭。
歲歲想了半天，然后搖搖頭：“我忘記姐姐的名字了，對不起。”
沒記住名字啊。
聽了這話，護國侯雖然有些失望，但是不太多，他想了想又問：“那歲歲還記不記得，姐姐在哪里啊？”
對于這個問題，剛才還情緒低落的歲歲，馬上高興的回道：“我知道，我知道，在我腦子里！”
祁王妃：……！
這該死的，熟悉的，讓人心悸的感覺，又來了！
不是夢里，就是腦子里。
所以，老天爺啊！
這么小的孩子，你給點別的東西，天天往腦子里塞，會不會傷了小孩子的腦子啊？
祁王妃心里止不住的憂慮。
護國侯倒是沒太聽懂，笑著說道：“叔叔知道，姐姐說的話，歲歲記在腦子里，叔叔是想問，姐姐住在哪里呢，京城，城外，還是別的地方？”
這話歲歲就聽不懂了。
她歪著頭，疑惑的看著護國侯，想了想之后，還是堅持自己原來的說法：“就是腦子里啊。”
這件事情，孩子解釋不清了，護國侯也聽不明白了。
不過，孩子還小，他也能理解。
護國侯想，既然從孩子這里問不出來，便問問祁王妃。
想明白之后，護國侯輕輕的摸了摸歲歲的小帽子，以示安撫，然后站起來，問了祁王妃：“冒昧的問一下王妃，是否知道那位姐姐的來處？”
對于這個問題，祁王妃早在歲歲開口的時候，就已經在思考了。
如今聽護國侯問起來，祁王妃想了想道：“許真是在腦子里，或者說是夢里呢？”
說完生怕護國侯不理解，祁王妃很快又說道：“歲歲回京之后，除了我進宮那日，是留在府里，其他時候，幾乎寸步未離開我身邊，哪里來的姐姐啊？”
現實里沒有？
還真是腦子里？
或者說是夢里？
護國侯也聽糊涂了。
不過，他不是一個喜歡糾結的人，很快將這個問題放下，又問了問歲歲：“那歲歲知道這個團炭的好處嗎？”
這個問題，歲歲顯然也知道，所以回答的時候，聲音脆生生的，充滿了自信：“我知道，燒的特別久，可以讓很多小朋友，冬天不冷的！”
小姑娘知道！
再一想，初見之時，他還好奇的問過，為什么要在團炭上扎孔洞。
當時，歲歲的說法就是，讓團炭燃燒的更充分。
這孩子都知道啊！
雖然不知道，那個所謂的姐姐在哪里，現實里也找不到。
護國侯想，那這個功勞，就是歲歲的。
想到這些，護國侯又摸了摸歲歲的小帽子，笑著說：“好的，蘇叔叔知道了，謝謝歲歲啦。”
護國侯哄孩子還是很有一手的，歲歲被哄得眉開眼笑，如果不是她實在團不出小地雷，其實她還想當眾表演，教蘇叔叔團地雷呢。
可惜，忘了。
不過，她還記得，煤炭和硫磺好像都是小地雷的重要組成材料。
想到這些，歲歲又說道：“不客氣蘇叔叔，團炭很重要的呀，而且它和硫磺放在一起，還可以炸東西呢”
小姑娘用最天真的笑臉還有最純真的語言，說著后果特別殘忍的話。
護國侯聽完，下意識的打了一個激靈。
他大侄孫，天賦就在火藥的研究上面。
前段時間剛炸了家嘛。
如今聽到炸字，他都有些應激反應。
不過，應激之后，卻是一種復雜又激動的心情。
他看了看祁王妃，見對方呆愣住了，顯然也不知道，歲歲會懂這些，護國侯想問，又怕驚到孩子，最后只能用了一個萬能夸贊孩子的用句：“歲歲可真厲害！”
歲歲被夸獎了，驕傲的揚了揚頭，還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母妃。
祁王妃心里是真的愁。
她想，老天爺在搞什么啊？
就算是想疼親閨女吧，但是你慢點啊，你一下子全塞進來，也不怕歲歲步子跨太大，直接劈了叉！
不過，在護國侯面前，她還要裝做十分鎮定的樣子。
護國侯夸過歲歲之后，又輕聲問道：“這個也是姐姐說的嗎？”
聽他這樣問，歲歲馬上搖頭：“不，是個叔叔。”
護國侯：？
他心里合計著，這孩子的夢還挺擠的。
不是姐姐就是叔叔。
不是團炭就是火藥的。
護國侯對于火藥的態度，屬于想研究吧，又怕碰上危險。
畢竟，那是自家侄孫們上場研究啊。
真炸了，就全都玩完了。
只不過，陛下有意研究，母親也不反對，他也只能破著頭皮，支持侄孫他們。
因為這個，護國侯曾經在無數個睡不著的夜晚，把前朝那些皇帝的名字，在心里翻出來，然后咬牙切齒的從頭到尾罵一遍！
原因很簡單，前朝尚文，對于武力十分不重視，哪怕接連被番邦騷擾，割地，和親，對于武力，還是一種不在意，甚至是鎮壓的態度。
因為這個，很多跟火藥相關的資料接連被毀，人才也都被殺。
以至于，火藥在前朝之前，明明還是一個戰場上還算是盛行的武器。
結果，經歷了一個前朝之后，到了他們大夏，火藥技術幾乎失傳。
如今他們有的，也只是一些殘存的書頁之類的，不然為什么好好的，要重新研究呢？
現在護國侯發現歲歲似乎知道一些，祁王妃又不似是反對的樣子，他就試探著繼續問：“那歲歲還記得，這個炸東西的比例是什么樣的嗎？”
對于這個問題，歲歲是真不知道。
當初聽的時候就沒聽懂。
各種化學公式一連串下來，學霸也得時間反應。
更何況一個不識字的孩子呢。
所以，如今護國侯問起來，歲歲老實搖頭：“記不住，太多了，聽不懂。”
對于這個答案，護國侯并不意外。
一個四五歲的孩子，你指望他懂什么呢？
他那五歲的小侄孫，如今不好好看著，還總想著尿尿和泥巴呢。
歲歲能懂這么多，已經很厲害了！
不想打擊了小孩子的積極性，萬一人家的夢里就是擠，以后還能擠進來點別的，那自己這么一打擊，小孩子失了興趣，再不說什么辦？
想到這些，護國侯笑意不變的摸著歲歲的小帽子夸道：“那歲歲也很厲害了，其他小朋友，在你這個年紀，都記不住這么多呢。”